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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春运
——允执
大学时期，学校离家是24小时的火车车程。那时还没有动车或高铁，坐的都是绿皮火车。在年终，是学生放假和打工人返乡一起汇集的人潮，那是要面对的一趟春运。
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伍，等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终于用几张钞票换来一张窄窄的泛红的火车票。将火车票揣在兜里或者怀里，坐在冰冷的座位上，等待一辆火车的到来，直到那个座位也有了体温。因为行程的终点是每个求学或务工在外的人温暖的召唤团圆的港湾——家，且因为回家即将被实现而使得所有的漫长的等待所承受的煎熬都可被忍受。
等到检票时间的来临，然后背起行囊，走向检票口，继续一场排队。那时的火车会售卖很多站票，买到票的，因为人挤人涌向车门口，还不一定能上得了车。没有谁不想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所在车厢的座位，然后安稳落座，长长地舒一口气。所以，一过检票口，很多人的走路几近奔跑，然后在站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火车将要来的方向，听着火车撞击铁轨的由轻到重的声音传来。当听到那长长的“嘀”声，就跟随火车的方向奔跑。
上车的时候，依旧是人挤人的拥挤。即便手中早已握好了车票，脸上依旧写满焦虑。即便找到了座位，放好了行李，也依旧焦虑。好像这列庞大的机器，随时都会将他们甩在站台上，义无反顾地呼啸而去。事实上，这样的事是会发生的。尤其是那些没买到坐票只有站票的人是最焦虑的。上车后，在火车车厢的过道上，车厢与车厢间的空道上，站满了人。通常会有一阵骚动，各自寻找着自己的位置或落脚点，然后慢慢安静下来。
接着，火车慢吞吞地开了，将带你离开此地，开始一场倦鸟即将归巢的行程。
火车开出不久，车里的人有开始大声说着话的，用方言聊着一些事；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开始咀嚼的；有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事物沉默不语的；也有相互认识的一些人开始打起了纸牌。有时，火车值班人员会推出一小推车，上面有扑克，书籍，水，方便面，零食，饮料等，试图贯穿整条火车。因为过道上的人多，使得推车每推一步，都有一声吆喝或者请让声此起彼伏。但没有什么人会去从中挑选一件可意的东西来买。没有多少东西，而每样东西却是平常超市里的几倍以上，所以无法激起多少人的购买欲望。即便如此，长长的行程里总会出现好几次推车的来来回回。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已经坐了数小时的人已经很少谈话了，想来该聊的都聊了。多数人望向窗外，仿若窗外可变动的事物方能带动思绪，短暂忘却时间的漫长。即便窗外只有零星的光也无碍目光的停留。
当至深夜1-4点，有打起呵欠，睡眼朦胧的；也不时有一步一步地从过道上的人群里穿梭来穿梭去只为接杯开水的。行为各异，但一般都会持续一会儿，然后车厢复又陷入沉默。而在火车的哐当哐当声中，又很难熟睡，只在半睡半醒中。因为无法真正入睡，又是硬卧，在一个坐着的姿势下，更难以舒展。于是，在半睡半醒中，想想过去，想想未来，想着一些缥缈的事。
此时窗外已漆黑一片，无法入睡而使空下来的时间漫长而无所事事，窗外又无可观看的风景，便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闪烁一些意象，好的坏的都无谓，心悬在半空缥缈，只为消磨与静待坐车时间的流失。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目的地，一点点地在火车的哐当声中越来越近。
直到看着时间，在临近目的地的半个小时内，心便多了一点踏实，心从悬着的半空中终于触摸到土地而不再飘渺。当终于汽笛拉响，音乐响起，终点站的预报声响起，车上的人开始伸伸懒腰，抖擞筋骨，打起精神，收拾行囊，准备火车停靠的到来，然后走离终点站，奔向家的方向。
这趟行程的24小时，相对人的一生不过瞬间。但是，这样的行程因为一票难求，因为无聊的等待，因为人挤人的拥挤，因为漫长的消磨，因为艰辛与疲惫，还因为当下一颗渴盼回家的心，而使得这样的一趟春运变得难以忘怀，在每一次年终的时候，在经过火车站的时候，都会提醒着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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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2-1-27 09:00
沉默卡
发表于 2022-1-27 09:39
发表于 2022-1-27 10:07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