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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窝(继续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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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嘭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才修好的门栓儿啪地掉了下来,震的李大叔心里瓦凉瓦凉的,这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老子的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摔老子的门了!

   李大叔气呼呼地在院子里转圈儿,一阵凉风呛的他直咳嗽!腰也弯了下来,老了,最近总是感觉这里痛那里痒,昨天居然闪了腰,还没张嘴对儿子说,那小子就摔门跑了,摸摸索索进了屋,潮湿的地上有点儿滑。

    李大叔扶着床边艰难地靠在床头,腰下的被子没有垫好,扯了半天扯不好,算了,就这样吧。

   老头子,就依了孩子吧,搬到新楼上去做,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呐。
   老婆子,不是我不去,是不敢去,要是过个三天五天的不合适,我怕回不来了。
   死老头子又瞎说,不合适再叫儿子送你回来!
   我现在还敢瞎说吗?那小子就指着我一搬走就卖了这老屋,和别人都谈好了。
   卖就卖了吧,这屋也是旧了,水啊电的都不好使了,你昨晚喊腰疼我听见了,要是孩子在边上也好照应着。
   不指着这兔崽子了,回来也不知道帮我把灯泡换一下,刚说一句就叫我搬搬搬,我要能爬上去了,还叫他?!
   他多久没回来了,你一直摸着黑呐?
   25天没回了,电话叫来,说了两句话摔门走了,这门要摔坏了,还不知要怎么办。
   赶明儿还是叫他回来,你就别倔了,老了要服软了,听孩子的吧。
   不是不听啊,老婆子,新屋没有你的气味,没有你的影子,兔崽子不许我带旧家具过去,没这些,我睡不着。
   
    哗。。。窗外的雨大了,窗子被拍打的噼哩啪啦,李大叔惊醒了,挣扎着下了床去关窗,嘀咕着:老婆子,白兰花儿开了,你喜欢的味道,要是搬了,你回来闻不到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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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窝(3)
   这几日连续的高温,李大叔的小院却透着丝丝凉意,傍晚时分,他把那张通红的竹躺椅搬到大槐树下。泼过凉水的青石板路散发着一阵阵泥水的味道,李大叔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思绪禁不住飘向很久很久以前……
    孩子们还小的时候,这个时节都在院子里撒欢玩,早早地吃了晚饭,一个个抓去洗澡,脖子上胳肢窝里都扑上白白的痱子粉,老婆子平时小气得要命,偏偏对这个舍得,扑得象唱白脸的曹操似的。说孩子们淌汗多,生了痱子刺挠的难受,这钱不能省。行,听你的,扑!
    两张凉床并排架在院子中间,对着前后院门儿,穿堂风一吹,那个凉快的,比啥空调都管用,两个闺女一张大点的床,小子一张小床。闺女就是比小子好,老实坐在床上,不是在攀花,就是头顶头叽叽喳喳,臭小子就不安生,上窜下跳的到处跑,不是捉了知了扔妹妹床上,就是捉了萤火虫子不给妹妹玩,还要引诱她们跟着屁股后面追着要,哇啦哇啦地闹腾。每当自己想拿扇子过去拍那小子,老婆子就嚷嚷了:你随他们了,不要管了!好,不管,听你的!
    大闺女要是回来就更热闹了,几个小脑袋全围着她拱着她,一个个乖的惹人爱,大闺女不是给这个一点小零嘴,就是给那个一个小玩意儿,三个小的一起扑在大闺女身上亲成一团了。大闺女要是亮起嗓子唱一曲,院子里就会涌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帮子,张着嘴竖着耳朵听,巴掌都要拍得震天响!老婆子那张脸得意的哎,一点都掩饰不住。得意什么嘛,这还不是随咱?哼!
    那口老井的沿边,咱可是用了上标号的水泥抹了又抹的,泛着青光,溜滑溜滑的,一桶一桶地打出来水拎给老婆子洗衣服,这老婆子,搓衣服用那么大劲干什么,哗啦哗啦的搓衣板撞击木盆的声音,到现在还不时在耳边响起,溅起的水花在月色下泛着光,映在她抿嘴笑的脸上怎么就那么好看的呢?呀,有蚊子,起身进屋拿两盘蚊香,孩子床底下放一盘,老婆子脚边放一盘,可是这老婆子啊,太抠,噼哩叭啦抹两腿肥皂水,一拍巴掌,看!蚊子不咬了吧!颠颠的把那盘蚊香放在咱那躺椅边:老头子,你眯盹会儿,白天累。     
    老婆子洗完衣服,跟着她后面晾衣服是件开心又讨巧的事,故意把衣服抖得哗哗响,老婆子就笑了,你是想叫别人听到,认为这衣服是你洗的?呵呵 ,知我者老婆子也!要是遇到洗床单被单之类的就能逗老婆子玩了,故意顺着劲儿和老婆子拧床单,她又笑又气的跺脚跳的样子惹的咱哈哈大笑,要是在白天,撺缀孩子们钻着床单躲猫猫,老婆子追着打,又能乐呵一阵子了。
   老婆子都忙停当了,就坐在凉床上,一边给孩子们打着扇子,一边说说话挠挠后背的痒,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啪,院子外面扔进一饮料瓶子打断了李大叔的思绪,这哪家的熊孩子!搁几年前非撵上去揍一顿不可!现在不行喽,腿脚不利索了,随他吧。李大叔顺手拿起那根痒痒挠,费力地够着后背,老婆子买的,都断了个小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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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是一个湿闷的夏季,粘粘的汗水爬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连知了都叫的有气无力,李大叔冲了三次凉,仍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天热的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李大叔气恼的扔掉了水瓢嘀咕着,抬眼看看小院,原本青汪汪的水泥地,时间太久了东掉一块,西破一块象个癞头和尚,再也感受不到清凉了,以前前后院的门一打开,过堂风吹过,通身上下的舒爽,如今前后都是高楼大厦,小院成了闷罐,前阵子想装个空调,还说电压不行,一用就会跳闸!

“看来真的要搬走了”李大叔倔强的内心渐渐瓦解了,可是这个念头一闪起,李大叔心就扯扯的痛,慢慢走到院墙边,轻轻地理着细细密密的绿萝,老婆子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那口老井早就打不出水了,石榴树上也枯死了几根枝,今年遮荫都不够了,屋上的青瓦也碎了不少,下雨天滴滴答答的漏水,前阵子滑了一跤不说,还把老婆子用过的镜子给打碎了,李大叔心疼的一片片拾起粘了半天还是少了几块没法齐全了。。。。

“搬吧,老头子,这里又闷又热又不方便,别倔了。”老婆子的声音好像透过闷闷的天在李大叔的耳边说话,“好,搬,不倔了,老了也不敢倔了”李大叔踢了踢脚下的石块儿答应了老婆子。

“老爷子,开门!”门外响起儿子的叫声,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他拍的要散架似的。

“来了来了,别嚷嚷!”李大叔皱着眉头打开了门。

“老爷子,告诉你个事儿,这里真的要拆了,电话都通知我了!”

“行吧,我正要对你说,我也准备搬了,这里水啊电的都不方便,这天也热的要命”。

“别啊,老爷子!我今天来就是对你说,别搬了,你要撑住,我在和他们谈条件,不等到我通知,你坚决不搬,当个钉子户!”

“钉子。。。户?!去你的!这里不能住了,要当你来当!”

“老爷子,你怎么这么倔呢?叫你搬时你不搬,不叫你搬你要搬,存心的哇,这么多年都能住,怎么现在就不能住了啊?告诉你啊,撑住,等我电话!”这边说着那边已走出家门,最后还指着李大叔,搁下一句“不许搬啊!“

    李大叔站在那里,看着儿子的背影,铁青着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点评

阅完~  发表于 2020-12-4 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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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 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能写,得空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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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 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窝都搬齐了吧,对窝2一直记忆深刻。浓情浅书,很喜欢这样的写作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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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窝还有续集啊,对窝1印象深刻,因为我读了又读,哈哈。。。
现在看文字比较喜欢在手机上看,有点怪哈,等哪天早晨或睡前捧手机再读。。。
先送上小花朵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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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羊要那么多窝干吗,你以为自己的兔子么 {:30:}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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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3 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就路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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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0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尹初音 发表于 2020-12-3 18:03
羊要那么多窝干吗,你以为自己的兔子么

哈哈哈,羊就活该挨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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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5 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还可以打个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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