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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 作者：允执 一个方敞的空间,有着固定的容量,一直以安稳妥当的姿势,伫立在校园之内，没有多少修饰，普通又寻常,有时甚至觉得它就是一个长方体.一个空荡荡的长方体,冷冷清清，但因为它的可容纳,曾容纳过许多人,而使它有了可感的温度,冷清也随之而去，它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名字:教室。 当然,那许多人里,有老师,有学生,但没有谁会在这个空间里长久的逗留. 对老师而言,逗留是因为教室里有学生在.对学生而言,逗留是学习需要，有一个学习的地方。毕业后，所有学生都将长久的离开教室，也因此,教室容纳的是过客,走过之后,很少人会去记忆一个教室的模样,教室之外的世界更加精彩,缤纷。 不去回忆教室,并不等同于不去回忆与教室有关的人或事,教室有时作为一个背景出现在人的脑海里.老师的教诲,顿时的领悟,学习的交流,开心的欢笑,不解习题的苦恼,豁然开朗的欣喜,考试后的失落与兴奋,都会显现在背景里,都被教室所容纳。教室不仅容纳着人,也容纳着人在此产生的种种情愫、点滴感觉.不仅容纳着一个学生,也容纳许许多多学生的喜悦与失望,思维与故事.容纳着来自不同地方的学生与老师,去共同奔赴同一的学习目的。最后的学习结果却可能并不同一,尽管学习的初衷可能相同。喜悦的泪水,失落的烦恼,未来的迷失,过去的懊悔，所有不同人的不同情愫与故事在同一时间同一教室上演,而后闭幕,学生各自流散.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最终也可能走向不同的地方.教室会在一段时间之内沉寂,默不作声.但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将会有另外一批来自不同地方的学生聚集于它,开始上演另一场内容相似的奋斗剧情.只有教室，这个不动的空间，依旧容纳着剧情的从开始到结束。 我用上面这种叙述方式的时候，是尽量想把自己置身教室之外，作一位旁观者安静的观察，但情感却不能做到无动于衷。我的思绪又开始走进教室，观察这个空间里布置的一切。连着设计的课桌椅，涂上黄色的油漆；一米高的讲桌上，整齐地放着两盒粉笔；前后两面黑板，有一小处写着值日表。然后会有几十张年轻朝气的面孔在这里出现，老师则在讲台上传道解惑。 那年的他也坐在教室里的一张课桌椅上，桌里桌上大都塞满了书，包括课内的、课外辅导的、各科试卷。老师在讲台上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地听。他向来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沉默寡言，没有叛逆之心，甚至连一句叛逆的话都未曾想过，所以他从未逃过学、缺过课或迟到过。他也没有想过太多的未来，他就想好好地学好每一门功课，好好地考好每一场试。尽管如此，但每一次考试的结果都不能使他满意。他更加勤奋，早早地起床早读，很晚才回去休息，期间只有早操与吃饭的时间离开教室，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然而，过多的精力耗费与学习压力，让他的头脑在高三时开始出现轻微的疼，然后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一想脑子就疼。一些简单的计算也要耗费半天，做起功课来事倍功半。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以为那只是暂时的状态，会自然好起来的。 事实却并非他以为的如此，他的成绩一直没有提高，他的身心开始出现疲惫，却一直支撑着。一次，他没有完成第二天要上交的作业，被老师发现，那个他一直敬重的老师，狠狠地教训了他，在他看来，从这次作业的未完成到成绩的下滑，都是不争气的结果。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教训。但他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依旧头疼欲裂，依然坚持到在教室最后一天的考试。 所有的故事都会成为过去，教室见证与承载着他的故事，藏着他的记忆，让他在某一天重聚或者即便只是思维的再次潜入，都让他有感于心，给他满怀的记忆。 甚至记忆也是一个空间，也是一间教室，其中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被一一安放于此，纷呈的画面与故事因为有可安放的位置，而适当地保留了它们最初的原貌，疼痛的，欢喜的，惭愧的，伤心的，欣慰的……它们一直以一种不变的姿态持久地存在于此。但它们之间发生的前后次序却随时间的深长而越发模糊起来。 他喜欢写字，他的字（文章）常被作为范文在班上表扬朗诵点评。这成为他日后继续写字温暖的动力，甚至会在梦中重新聆听着老师念他的文字。那些老师念过的文字他已丢失，也再也写不出来，没有了当时写字的心境，无法复原。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不给人一点希望，尤其那东西曾在脑海里，更让人纠结。他也无法从那间教室里获得一些复原，教室永久地沉默着，给他暗示，却无法找回。 但他依旧可以感觉到那份写字所带来的感觉，在教室里写字，午后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感觉所写的文字都有一米阳光。 多年后的一天，他以临时老师的身份回到了教室，看着满堂学生仰望的脸，他感受到当老师时与当学生时所完全不同的心境。 后来，他再没有回到教室，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名老师。他曾多次的假设，如果愿望实现，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但生活没有假设的生活，也没有生活在假设里。 没有假设，便只有继续生活。后来他探索与寻找的另一条路也跟文字有关。做着与文字有关的工作，并在职业上也有一个“师”的身份。在企业培训的时候，他站在讲台上讲授专业知识的时候，在某些瞬间仿佛回到了教室，仿佛在另外一个层面上，实现了当初的愿望。 再后来有一天清晨，要上小学的儿子仰着头问他，“我要上小学了，那我怎么知道教室在哪？”，“这个放心，开学时，新老师会带着你走进教室。” 教室开始循环容纳了新一代人，尽管教室的地点不同。我站在校园之外，耳边响着校园里播放的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那是从我上学开始就有的歌曲，往往都是教室之内走向教室之外的早操时间。仿佛穿越了一代人的记忆，都与教室有关。 教室内外，温情长存。 | 
雷达卡
发表于 2021-8-13 19:49
沉默卡
发表于 2021-8-13 19:54
发表于 2021-8-13 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