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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喷雾
“你送了我一盆花
于是我买了个喷雾”
那天拿到诗集,读到这句诗的时候,我不由会心一笑。我喜欢读到这样看似清浅的句子,而领会到其中的绵绵情意,朴素而真切。因为收到一盆花,从此身上就担起了看护的重任。送花者或许别无深意(也或许有),当时一念使然,但是买了喷壶来照料这一盆花的人,他悉心养护的必定不仅仅是这一盆花了。
我又在你的《人间无意》中读到你收到那一张CD后,因为电脑没有CD播放器,你又为此买了一台唱片机回来播放。在我看来,如此这般的珍惜,同样属于花和喷雾的情义。
这不是简单的礼尚往来,比之《诗经》上所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其实是有某种程度上的超越。投桃报李如果算得上是情感礼仪上的对等和尊重、珍视,那么花和喷雾这样的情义已不止于此,收到花和CD的人,对待这份礼物的态度不是束之高阁,更没有转手赠人,而在不声不响中为它添置了喷雾和唱片机,这是一份自我甘愿去执着的守护和聆听。
我们有时候做一些事情,不是单纯地为了你,或是为了我。因为有一份执念,是关乎两个人的,是共有的。如果不是,那么这就有点像茨威格说的了:爱是一个人的事情。于是他补充说,所以,我爱你,与你无关。但我相信这不是所有人所希望的状态。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事物都值得倾心珍藏。每个人都应该得到珍视,可是我们却无需得到每一个人的珍视,贪婪更多的同时,也就具有了薄情寡义的成分。
但我们幸运地和某一个人,有着花和喷雾一样的行为默契,这会让人心里微微颤栗的。这是一份稀微的懂得吧,因为在这世间,我们愿意被这样一个人长久呵护和聆听,即便我们未曾要求。
2020,2,19
附:
其一,《花和喷雾》 文|林三恶
你送了我一盆花
于是我买了个喷雾
在同一家店
花很小
就像你对我的关注
喷雾很好
可以用到花都凋零
枝叶化成灰烬
养分几次轮回的时间
而我记得的
只是那盆花
其二,《人间无意》 文|星星小倩
整理箱子,翻出了旧CD
海浪声迅疾地朝我涌来
那是2018年,为了听到里面的曲子
我买了一台唱片机。音乐很悠扬
令人仿佛置身于碧海和晴天
那儿有一座小岛,岛上的黄昏也很美
后来机子坏掉了,曲子跟着断了弦
再后来,没有了后来
直到我重新抚摸这张唱片
原来记忆,也能够按下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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