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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昏,鞋子就开始沙沙地告白。 
我的故乡在柜子,而不是床下。 
 
白色的桌子,白色地沉默。 
你坐的转椅,不是我的孩子, 
而是我今生的妻子。 
 
书柜里,各色书。 
选择那一本,就是选择那一种语言, 
与今夜对话。 
 
马尔卡斯在饮水机里泛泡。 
他擅长,把有的说无, 
把没有的,说成水在手心, 
 
鸟叫一样流淌。 
血在血管,太阳一样奔放。 
 
梭罗却以安静著长。你闭着眼睛想他, 
瓦尔登湖就是绵软的空气。呼吸里呼吸, 
就是轻柔地对白。 
 
斯耐德住在寒山里。 
他们一起把延安当成一棵树。 
用眼睛,吹绿它。 
 
我只和我自己的句子悲伤。 
谁让我听见中国的草原, 
谁就是我用耳朵爱上的中国诗人。 
 
山人合一。但王维并没有这样说。 
他说,月亮掉了,山会哭。 
人闲了,桂花会落。 
 
落了的还有,黄河的水。 
落在李白的头发上, 
两千年,还在下雪。 
 
雪里,岑参在叫。 
八千男儿,战死的只有两人。 
其余的,都在守着,那一树梨花。 
 
梨花有时,也在院子。 
和我一样,七月只是一个夜晚。 
想起你,白云就离蓝天很远。 
 
蓝天下,没有夜晚。 
只有草原的女儿,都取了内蒙的名字。 
一边喊它,一边让自己长大。 
 
把马刀当成篝火的你, 
是我远方最亮的星星。 
我用手摸不到它,就用整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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