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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楼门,桂香先于晨光漫了过来。校园正浸在斑斓里——教学楼前后的四季桂缀满细碎金蕊,风过处,花瓣便落在红砖小径上,像撒了把星星;香樟的浓绿层层叠叠,却有几枝栾树缀着橙红的蒴果,在枝叶间晃出亮眼的色彩;最惹眼的是行政楼前的异木棉,粉紫色花串垂在枝头,风一吹便有花瓣簌簌飘落,落在草坪上、石凳上,连空气里都飘着温柔的粉。我站在这帧秋景里,短袖裙摆扫过带露的草叶,凉丝丝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衣领,才惊觉这秋日的校园,竟把色彩揉得这样恰到好处。
指尖划过手机相册里的校园秋景,思绪却飘回了家乡。今日是重阳,老家该是收玉米的时节,可连月阴雨早把地里的收成泡得发腐。本该轰鸣的收割机没派上用场,七十多岁的父母却舍不得那些还完好的玉米,戴着斗笠钻进田间,一穗穗往竹筐里掰。我总在监控里看见他们花白的头发沾着潮气,电话里翻来覆去叮嘱“别累着”,得到的却总是笑着的回应:“你买的活络油真管用,热敷完揉一揉,腰就不酸了。”直到玉米终于入仓,他们才肯说句“浑身疼”,末了又补一句“能吃能喝没三高,干点活当锻炼”,还念叨着200公里外的弟弟夫妻俩常带的水果零食和各种菜回去。他们或许不知重阳为何日,却用最朴素的坚韧,撑起我远在他乡的安心——原来父母安康,便是世间最踏实的福。
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先一步按下空调开关。同事推门进来时,说:真凉快,太棒了!我欣然一笑,抬头看向窗外,异木棉开得正好,粉紫的花串在风里轻晃,与远处的蓝天白云相映,像幅流动的画。这时手机震了震,是女儿的消息——清晨发的生日红包她收了,还附了句“晚点从实验室出来吃点好的,放心”。23岁的她还在读博,却早已把生活打理得妥帖,没有多余的矫情,只有懂事的体谅。原来省心的孩子,也是岁月馈赠的甜。
窗外的桂香又飘了进来,混着木棉花的清甜气息。这秋日的校园里,有斑斓的景,有牵挂的人,有安稳的暖。风过林梢时,我忽然懂得,这般平静安然,便是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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