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几个

那边

血脉

是那种羊肠小路，新灌了水泥
七扭八拐，在大地的母腹里撒欢
灌之以水，可称河流
分布于体内，为血管，为脉络
路过的村庄如脏器
冬日的阳光，浅淡而涣散
涂在血管的尽头，那里
一群基因相同的人，比海水更像海水


寂

落叶困住了村庄
又有新的加入进来
新修的小路还闪着水泥的冷光
就急着打开绳结，召回出走的孩子
平原的坑塘，睁着空洞的眼睛
在漆黑的夜里收集落叶
也收集星辰，它紧挨着坟地
因为干渴，也因为寒冷
在夜里借风的指尖，不住
拍打着棺木


丧事

应有的悲伤情绪
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屋子人又开始嬉笑，低头把玩手机
冬霾垂着白幔帐
墙外梆子腔，二人转
惊天动地。
堂屋正中的那个人
躺在冰棺里，不闻不问
未时已至，唢呐声四起
口红鲜艳的人低下粉颈
仆倒的女儿，胸腔里拉动着
悲恸和愤懑
村街又细又长，手持灵幡的长子
忘记摔盆还是摔瓦，被周围的乡亲
一阵哄笑
戏子们一时鸟兽散，唢呐声
曲曲弯弯，把人的肠子都绕疼了
残阳灰不灰白不白的
挂在坟地的西南角
棺内的人，被起重机摇着
缓缓坠落
左边是一座旧坟，满布着荒草

穷人

你跑得快，哈，都开始搬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