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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
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 房间数倍的扩大、空荡、膨胀 家具象漂在水里的孤岛 紧闭的房门挡不住涌入的海水 一浪又一浪 鞋子在漂,碗在漂,破旧的塑料袋在漂 还有一床床棉被,互相撕扯着 缠成怪兽扑面而来 他不能呼吸,奋力地爬到椅背上站立 月光洒白了他的头发
·忙碌 ----母亲的一生
她沿着那道看不见尽头的山脊走 那儿,破碎的瓦片,死去的动物 那儿,星星在远方的喊叫声 跌落在山的那一头 她每年都在走,脚下的血迹,跟着绿色的苍蝇 苍蝇冬季里死去,她站在山顶上
她瘦瘦的肩压着巨大的石头 骨头刺穿出来发着白色的光 十根脚趾趴入泥土中挪动着 那儿,搅拌机张着黑洞 那儿,铁钉穿透脚掌 她每年都在挪,跳板长出了脚印,竖着一根根尖尖的刺 她从混凝土的砂尘中走出来 大楼高耸着,她缩成了一只蚂蚁在小洞里张望
山一样的床单被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她拚命地搓着洗着,白色的泡沫吞噬了她 婴儿的啼哭穿透该死的白色 她冲了出来抱着婴儿摇晃 树叶缝隙里透过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那一刻,她忘记了自己也是美丽的
沿着门口的那条街,她竟然走丢了 她惊慌失措的撞击,她孤独无助 那儿,只有倒回去的岁月,那座山,却没有那个人 那儿,她叫着自己的母亲,却没有回音 她张开双臂,在墙壁上刮下灰 她蹲下身来,给自己画了一个又一个圈
昏暗的烛光发出了一声叹息 万籁俱寂,星星又一次大声的叫喊起来 没有回音,她走进了大山里
·落日缄默
他坐在大槐树下 老井陪伴着 阳光装满了他的口袋 又从口袋的破洞里洒落在地上
·闲花淡淡春
他从沉睡中醒来 阳光照在床上,随着柳枝跳动 他伸出手掌,阳光乖乖地卧在手心 他调皮的张开、握紧 阳光也调皮的变化着姿态 他忽地就笑了 窗外的白兰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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