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在充满嘈杂的火车站,我举着一块写着兰冰的塑料牌子,高过头顶周围的人都向我投过来异样的目光,我知道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这种接人的方式就像飞鸽传书一样令人笑掉大牙。
可在一不认识二他手机没电的情况下,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基于男人的天性,我在等待目标人物出现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想象着她的样子,但我实在无法把她与美女联系在一起。
她与兰翔都是一个妈生的,兰翔都长成那样了,她能好到哪去?我想他们的父母真不会取名兰翔那样粗线条的人给冠了一个文字,已经算是很大的失败了,却又将兰冰这个美丽的名给一个并不漂亮的女生,真是玷污了我这种看似很充分的理论却被现实打败了。
“你就是顾城?”一个声音俏皮,容貌又很清秀的女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光依旧盯着车站的出口处,或许是兰翔的苦瓜脸留给我印象太深刻的缘故。我一直认为一位类似他脸型或者是冬瓜脸型的人才是我要等的人。
“手机赶紧的借我用一下”这个女生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电视新闻中常报道的街头美女,坑蒙拐骗,手机钱包一系列警示新闻。曾经在看这些新闻的时候,我一直笑话那些被骗男士,色迷心窍是个大傻帽,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让我也遇到了这事儿,我不禁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找上我,您算是找错人了。
“小妹妹,我看你年纪还这么轻,就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儿,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吗?可能会被抓进监狱,所以说你绝不能做这种既害人又害己的事儿,你还年轻,应该做一些对于自己这个年龄段有意义的事儿。闲暇的时候应该做一些运动,打打球或做做操什么的,既锻炼了身体,又陶冶了情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正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说完我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了,这会是我说的话吗?也许大学讲师才像我这么啰嗦,难道真如兰翔说的,在情人节这天我有的是时间多的,甚至花费在说这些废话上。
“”你说什么像唐僧一样啰嗦。”
女生极力忍住笑,不过好像也没怎么听得懂,“你不是来接我的吗?”
我惊讶了一下,看看她那张美丽又有点疲倦的脸蛋儿,然后才注意到她身边立着一个密码箱,箱子上还架有手提电脑。
“我是兰冰。”
“你是兰冰?”我太惊讶了,惊讶的让我不得不再问一遍。
我惊讶的不是她说她是兰冰,而是惊讶她竟然是兰冰。如果说之前我很难将他与美女联想在一起,现在我就是很难将他与兰翔联系在一起了。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他们兄妹俩是同父异母,或者兰翔是他母亲的难产之物,硬给挤下来的,被挤得面目全非了?
“我当然是兰冰,难道我哥哥兰翔没告诉你,你不会见到美女有那么惊讶吗?好了,你赶紧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你自己不是有吗?”虽然我这么说,可我还是把手机掏出来,她一把抢过手机。
“我手机没电了,况且到了滨城我的手机就是长途加漫游要钱的。你把你们家住址告诉我。”兰冰理所当然地说。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他的手机要钱,难道打我的手机就是免费?
在我告诉他我住的具体地址后,他噼里啪啦的拨了好几通电话,我的心随着他按手机键的手指剧烈的颤抖。
我是一个对手机用途非常有规划的人,为了保证不常接到催费电话,一般我都借助于公用电话,遇到什么紧急的事儿,我也是用手机拨通后以最快的速度讲完该讲的话,兰冰拨电话的频率以及聊天的方式都让我心寒不已。
几个小时前我刚接到催费电话,现在估计卡里的余额已经是负值了。在她将“我是兰冰”这句极简单的话,在拨通电话后分成:“猜猜我是谁”“错了,”“继续猜,还是错了再猜。”“又错了,你这个笨蛋,我是兰冰”这4句复杂的话以后,我明显感觉我的身体在逐渐发冷。
“你这电话怎么打不通了?”我已经无法算出他拨了多少个电话才发出这样的疑问。
“可能欠费了。”我心疼的说。
“我们先回你那儿,真扫兴,这破电话。”我的手机在无偿为他做了那么多贡献,终于被停机后,她竟然给了这么个评价。
在回程的公交车上,许多人都看着她,继而向我投来羡慕的眼神。
但或许是我已经满足了兰冰到底长什么样所带给我的好奇心,我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这倒不是我对美女不感冒,而是在我的心里已经被另外一个美女占据了几乎所有的空间。我甚至对坐在身边的兰冰有一丝小小的埋怨,如果不是他招呼不打一声就来滨城,我就不会接到兰翔骚扰电话。如果不是骚扰电话,说不定此时此刻我正在和洛如樱共进烛光晚餐。
来到我所住的大楼的楼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到了我家防盗门前,我的眼神却又发亮了,因为有一帮男生女生正围着我们家的门外。
他们的面孔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一张张散发着青春热情的气息,我仿佛还看到其中几位可以规划为美女一类的女生对我笑了笑,或许正是他们的笑容让我没有了他们围堵我家大门的不快,我也回报以他们几个自认为还算比较迷人的笑容,不过很快的我发现上当了,他们那些美女式的微笑不是施舍给我的。
“兰冰总算把你盼来了。”
“我太想你们了,见到你们我太高兴了。”
我正在揣摩兰冰与他们的关系,忽然就感觉左手一沉多了件东西是手提电脑,紧接着右手又是一沉是密码箱,我脚下一个踉跄,看到兰冰已经奔过去和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在他们叽叽喳喳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这帮人都是兰冰的大学同学。兰冰还在北京的时候,他们已得知他要来滨城的消息,而他们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我们家来?则是刚刚我的手机起了功效。
我在他们兴奋的尖叫声中重重咳嗽了一声,我想提醒他们在享受老友重逢的美好时光的时候,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的存在,我虽然比他们大了好几岁,但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喜欢在他们面前显示我的优越感。尽管我知道要论社会贡献,我或许没有一点优越。
我打开防盗门,他们拥进我的家,却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起来,可能是单身男人的住处所不该拥有的那份整洁,让他们有点不知所措。
我虽然算不上顶干净的,但自认还勉强算个整洁的人。每天上班之前我都会把家里整理得有条不紊,为此房东张大妈还一个劲儿的夸我是好男生,说哪个女孩要是跟了我,那是他最大的幸福。
不过我至今仍是打着光棍的实力,证明如今的女生追求刺激的多了,追求幸福的却很少了。
“喂,这房子真不错,什么都齐全”一个家伙赞叹的说。
“没什么房子是租的,家用电器也不是我的。”
房东张大妈每月向我追讨房租,水电费,虽然让我有点厌烦,但他将他的29寸的彩电以及质量颇好的DVD借给我用,还是让我挺感激的。
“兰冰,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聚聚,这儿太整洁了,我怕把家里弄乱了”又一个家伙轻声的对兰冰说,不过这悄悄话却被我给听到了。
“没关系,我认为大家在一起聚一下,确实没什么关系,又不是拆房子。”我大度地说。
但如果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能知道他们所谓的聚一聚的真正含义,就算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说出这三个字。那小子很礼貌,又很客气的说,真是太麻烦您了,叔叔您真是大好人。
“叔叔......?”我不禁脚底下就开始打滑了,我能不激动吗?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看起来小不了自己几岁的人这么称呼,难道我真有那么老吗? 这几天老幻想着有与洛如樱更好的更多的进展,我一天基本上刮两次胡子,这家伙真没眼光,有见过没长胡子的叔叔吗?
“阿荣你胡叫什么?他是我哥同学。”还好,兰冰及时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为我解围,我正想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她却又整了一句:“自然,长得确实可以做我们的叔,但我们不能根据表面称呼,我们得依照辈分叫他大哥,你们说是不是?”
“是该叫大哥,对该叫大哥。”接着这帮家伙就大哥热乎的叫起来,可我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别扭与尴尬。
“你们玩我去趟洗手间”抛下这句话,我仓皇的逃到卫生间里,先避一避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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