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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过哀牢山 
 
在云里,公路开辟的冷硬通途上 
我必须回头,才能确定 
每一团云都跟在我的身后 
我沉迷于这样的虚无、纯洁 
沉迷于时刻都会消失的美 
它也让我相信 
这一座山里,一定隐藏着 
云朵不愿公开的悬崖,以及 
万物的沉默 
 
 
 
● 戛洒江 
 
江水比血液还红 
像女人剖腹产后,那条 
不可触碰的疤痕 
哀牢山举起温暖的横云 
聚散于镜面一样的上空  
——我坐在岸边,像一个 
丢失了羊群的母亲 
一张草叶,悄悄钻进了我的骨缝 
 
 
 
● 南恩瀑布 
 
一 
 
从我心头向下飞溅的水 
才能称之为瀑布 
我想登上山顶,立一块石碑 
刻上一行字:我爱 
但我已经破碎 
 
二 
 
公路遮住的流水 
在脚底震动出音符 
我在瀑布中拦腰而立 
身体里奔涌的,放佛也自 
山顶流出。但我深觉惶然 
像浅水之鱼找到来路 
却已无法消受 
野性的激荡 
 
三 
 
不要和一直跋涉的人 
讨论路途 
他以为隐藏了全部 
可我看到 
枝杈间飞溅的他 
嬉游于顽石的他 
裹挟着枯叶的他 
在婆娑处闪光的他 
 
我们阔别多年 
临别夜的篝火早已熄灭 
但我知道,他跟随森林 
悄悄来看过我很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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